是塘塘不是糖糖

墙头略多,数不过来。早期热爱牛鹿源圭,磊白,巨胖,朱老师单墙头。近期沉迷声组不可自拔,cp合理就可以吃(除了翅膀,别问,问就是挑食)。万年留言打call党,不产出。

【深呼晰】你在何时爱上他 [2](现实向)

陆南:

*吃醋/爱意警告!


*背德警告!背德警告!背德警告!


*以后存货都会在周末一次性更啦






[2]


6


圣诞节时的机场到处都是和耶稣和上帝有关的饰品。圣诞老人的一身袄子红得像团火,旁边枝桠乱长乱戳的圣诞树的深绿色却沉静得让人心定。本应该觉得艳俗的,这么浓烈的对比色——可在这样的情景下看了竟觉得心里灼着似了的暖烘烘的。


小孩儿来送他。整个人还裹在那件衣摆很长很长的羽绒服里头,黑色的,鸭绒的,他的。口罩没戴,他说服的他这么做的,换上了柔得像羊羔毛又有点儿毛躁的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,还拉上来一点儿遮了下半脸,露出冻得通红的鼻子尖儿。


对于王晰说的话,什么周深都听,让他换个暖和点的围巾就卸了口罩,王晰对此不知道是应该感到生气还是好笑。这小孩儿一点防备心都没有,就算他只离开那么两三天,也还是放不下心。他低下头把周深的领子往上提了提,又颇是小孩子气地、标记似的去地把围巾的巾尾给他卷起来,塞进羽绒服和毛衣的夹层里,惹得小孩儿发痒地咯咯直笑。


“晰哥!”周深笑得气喘吁吁,躲他大手,又被他一把拽回来认认真真掖围巾,“——晰哥你干嘛呀!我又不是你女儿呢,我不冷,真不冷!你给我的这羽绒服够厚了!按理说北京比这冷呢——”


“不行。长沙也冷,没看天气预报?过几天要下大雪呢,降温紧着就来了。你这小身板,可不能着凉,不然多受罪呢。”


王晰最后把他拉链往上提。指节处被金属卡扣硌得有点疼了,他搓了搓手指,微弱的痛感不知怎么猛然提醒他日渐增长的占有欲。他看着周深,突然就凭空生出一种抱一抱他的冲动:把浑身都瘦弱的那把骨头都拥在怀里,皮肤擦着皮肤地抱,直到血与血、肉与肉间的温度被意料之外的冲动烧得滚烫。


他的心却在一寸一寸沉下去。


上一次意识到这样陡然野火燎原似的欲望也和羽绒服有关,十二月八日,他记得很清楚。周深是早上出发的,提前就和他们几个说好了要请假去长春商演。王晰那时候和周深算是混得挺熟了,他一个作息时间紊乱到生物钟几乎倒转的人,大早上骨碌就爬起来去周深房间敲门。周深打开门,收拾完毕的样子,见是他还有几分惊讶。他看了看表,问王晰:“晰哥,怎么这么早?不去再睡会儿?”


王晰上下打量一下周深:外套是一件墨绿色的风衣,里面穿着打底衫和毛衣,看着就单薄得要命,他匆匆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。这可不行,于是他不由分说把手里挂着的大氅给人塞到怀里去:“就知道你没带什么厚衣服,给,拿着哥的,长春那边可冷了,你们南方人没去过东北的不知道那边风多凉,嗖嗖的,把你骨头都刮下来啊。”


周深被他一嘴的东北味儿逗笑了,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把嘴角扬起来了。“嗨,就这事儿啊,没事晰哥,我这衣服可以的,挺保暖的呢。我穿了你的,你怎么办啊?”


“都说了哥去过东北,知道那儿什么地方,比长沙这种城市冷多了。”王晰说,干脆直接把衣服一展披到他身上,“听哥的绝对没错!你就穿着好了,我这儿衣服多着呢,甭操心我。”


“那行!我听晰哥的!”


那时候周深的笑容和现在的几乎如出一辙。也许有点什么微小的变化,那大概是因为他的脸现在被冻得更红了,像个小萝卜头。王晰最后一次压制住拥抱的渴望——那是近乎于病症般的渴望了——只伸出手去捋了一把他的手臂,在他指尖停留的时间长了那么大概一两秒。说是接触,其实只是触碰。滑下去,蜻蜓点水似的碰一下,离开。


“马上登机了。”


王晰说,他对小孩儿微笑。


“快回去吧,机场冷。”


他两个半小时之后落了地。东西不多,他就拎着一个小巧的登机箱下的飞机。


首都机场却冷清得很,王晰是半夜到的,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人。风是穿堂风,把他露出来一截脖子吹得冻成冰锥子。当他还在琢磨为什么没有任何圣诞装饰的时候,眼角的余光闪过一个小广告牌,写着大大的两个字,“春节”。其他的字体太小,他都一忘皆空了。


哦,他迟钝地反应过来,是北京在抵制洋节啊。这日子,过得一点儿气氛都没了。


首都机场三十几年来第一次让他觉得烦躁,于是就把手指往手心拢了拢,像是要抓住那一点流失的安全感。可就算机场里开足了暖气,手指还是觉得冷。掌心是暖的,但却意外地触到了冰冰凉凉的圆环——有闪电劈下来,他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。


王晰飞快地松开了手。


7


在北京的生活三点一线,一如紫禁城方方正正的样子,规矩得很。人被分为三六九等,生活也是。


但若硬要王晰做出个抉择,即使按照他的资产来算压根算不上是拮据,他依旧会把自己分在最下层的那种生活里。


生活不都是只有钱,房子,车。


他半夜到的北京,一路颠簸地回到小区。路上没人,楼里的灯也没亮几家,周旁安静得像是一切的迹象都昭示着提醒着他:瞧瞧,天很晚了。王晰却把行李箱撂在楼底下,摸了根烟,打了火,点上。


火红的那一点儿在他指尖明明灭灭的。它烧了很久——几乎半根都要燃下去,王晰才凑上去吸了很深的一口。没有滤嘴儿,烟草直直冲进肺里去,和他以前细水长流的抽法很不一样,他毫无意外地被呛得咳嗽。缓过来,只剩小半根了,同样地,他着了魔似的又叼着烟抽了一大口。这次他已经适应点儿这么浓烈的烟草味儿了,即使还显得刺鼻,好歹算是没被逼得咳出声音。尼古丁在他肺里回流,从他的唇缝里慢慢吐出来,像一层厚霾。


王晰没再抽了,放下手任它烧着。没过多久,那火苗就烧到烟屁股,烫他手指,挺疼。王晰两指一松,干脆地把烟头彻底踩灭。


他头也不回地提着行李箱上了楼。


此回他要在北京待两天,录制完晚会还要急着紧着去和妻子戏团的朋友吃饭,行程很赶。他镜子里看自己眼底的青色陡然可见,但好歹他一向场面话说得好,囫囵几句话都把猜测的疑虑的目光都推出去,再上几杯酒,话题总算是被舵手驾驶到平静无波的海上。


平安夜大家讨论的话题不过就是事业、成功、家庭、儿女情长。王晰问问他们戏团的发展,最近是否有什么新戏,而对方也从善如流地询问他出山接综艺的感觉如何。他们是经常来往的,对彼此的家庭背景都很熟悉,因此后两个才鲜少提及。


王晰却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感激过。


饭局结束之后他回家第一件事是点开歌友会的微博,果然心思玲珑剔透地替他营过了业。只是自己若是没有什么表示,也实在说不过去,又落下了人面子。编辑,转发,也不过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儿。琢磨转发词琢磨到一半,他想了想,退出去,在微信给周深发了条消息。


深深,我到家了。


晰哥好好休息!


秒回。王晰看了看这时间点,估摸着这人还在和大家伙一起吃晚饭,大概是在手机前等着他消息呢。怕不是上一秒还在乖乖地用筷子扒着饭,手机屏幕亮起来之后就立马扔了筷子双手捧着手机——王晰脸上的笑容变得明显起来了,毕竟想到他的小孩儿他就会心情很好。他又把刚刚的斟酌的转发词都删了——懒得想,于是就只写了简明扼要的三个字,权作是完成了任务。


8


王晰第二天就千里迢迢回了长沙,行李箱重新又变得沉甸甸的,是带给大家伙儿的北京一些独有的特产,别的地儿压根见不到。可他没料到一风尘仆仆地回到梅溪湖旁边的酒店,他才去敲了李琦一个人的门,对方的表情就欲言又止地令他有些心慌——他垂下手,问李琦怎么了。


“你先进来吧。”


李琦帮他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,王晰陡然想起那日他邀请周深进屋的情景,顺口问道:


“深深怎么样了?你们最近练歌累不累?”


李琦停下来了,犹豫着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王晰一颗心像胸闷气短的病人那样一下子被投进水里沉了底。他慢慢地皱了眉。李琦向他招手,示意他凑过去看。


“他们昨晚上在川子房间里聚餐喝酒着呢,余笛他们都在。”李琦说,“我当时也在练歌着呢,就没去,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深深就过去了。我今天一大早才知道这事儿,还是我要去找深深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嘎子告诉我的,说深深昨晚好像喝酒喝多了,还床上躺着呢。”


王晰手指冷了。“他从来都不怎么喝酒。”他心不在焉地捏着指关节,“他一直都避免喝酒。”


“所以我怀疑他昨晚上有什么事——”


李琦说到这里顿了顿,用难以言喻的一种表情看了一眼王晰。他踌躇一会儿,还是叹口气:“得了,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,你一会儿去看看他吧。余笛昨晚上给他们拍了一段,你可以看一下他状态。”他把手机屏幕斜过去让王晰能看得见。


王晰点了播放键。


他们那小桌上林林总总七八个啤酒罐。啤酒这东西,酒精浓度不高,可再怎么寡淡那也是酿出来的酒,对于一个从没喝过酒的人来说足以让人醉得摇摇晃晃。而周深,周深也的确是摇摇晃晃了。他手上端着个易拉罐,身旁东倒西歪地碰了几个,有没喝完的一点点澄黄的酒液流出来。他的声音一向孤独得很有特点,在这一群男中音面前更是出类拔萃地冒出来,像根竹笋的芽尖。饶是这样,在半梦半醒中他喊出的那句话也模糊不清,有如是遥远的空谷里的一声响,被那群微醺的男人嘻嘻哈哈地一打闹,也就这么骨碌过去了。


这时候李琦把视频停了,往外抽了抽手机,硬是从王晰僵硬的指关节里夺回去。王晰眼睛红了,也不知道为什么,抬头的时候都不知道应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。李琦说:


“我一开始没打算给你看。可是他们都不了解深深,我了解,你也了解。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,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,我甚至从来没见他喝醉得这么放肆过。”他又低头去瞅了一眼被暂停的视频画面,周深眯起眼双手交握坐在那里的样子被定格,那么小小的一个,竟然显得有一点被世界孤立似的可怜,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喝酒,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叫你的名字,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。”


深深。王晰茫然地想。他的深深。


一阵疯了似的电流穿过他脊髓,迟来了那么多日,直到此时此刻才猛地释放出那种惊人的麻痹感。不仅仅是麻痹感,也许还有疼痛,把心脏生生揪起来,攥在手里往外喷涌不知道是血液还是眼泪。在长沙的日子抽丝剥茧似的被剥离,又被一根线串起来,原来很早很早就密密麻麻地缠了他一身。


偏爱、关怀、怜惜。如果没有这一刻的顿悟,王晰会永远把那些归作是纯粹的艺术上的共鸣。学音乐的人共情能力是很强的,若是设身处地地去代入,太长时间他都脱不了身;这大概是他错觉这段感情是纯粹的原因。他忽略了每一次拥抱时肋骨下的震颤,忽略了长时间盯着小孩子发旋儿时候脑子里身体里烧起来的火,忽略了自己克制的手、回避的一举一动。


或者说他只是有意回避,又无意忘记。


他没想到他设身处地地代入了他自己。


源于内心的驱动感推着他往楼上走,直到重锤给了他一击,他才觉察到自己已经来到周深门口。门板比绝望的颜色还深,让王晰一瞬间生出微弱的退却的念头。下一秒他脑子里响起神经崩断的声音,让他像是每一个求而不得在深夜徘徊的痴人那样敲响他情郎的门。


门里传来很远很远的清嗓子的声音,把王晰的心一刹那高高吊起。


脚步声。停驻。门里的小孩儿哑着嗓子问:


“谁呀?我才刚刚醒啊不好意思——”


“深深。”


王晰额头抵着门,门板是凉的,他额头也跟着凉了。他沉着声音。


“是我。”


门里声音猛地没了。寂静是一种善于操控人心的气氛,王晰心跳如鼓擂,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某种灼热的火烧成一小把灰。纵火犯大概是他的小孩儿。他有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引火上身了——


然后想想,谁说纵火犯本人没有先在他自己身上浇上一大桶油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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